笔趣阁 > 奇幻小说 > 刺客纪魂 > 第七十七章:惊天火铳敌方忌惮

  这一击可真是险之又险,若非马羽脑子活泛、反应迅速,当即就利用钩绳躲过一劫,只怕此时已是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要真是如此,他何来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师父呢?

  马羽的身形凭借钩绳悬停于半空,浑身冷汗津津如雨般低落,心中仍是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后怕。

  如此吊在半空中,对于下方的山地大军而言,马羽无异于是一个活靶子,马羽迅速收紧钩绳,身形借势甩荡而起,飘落在山地大军阵前。

  马羽虽是避开摩格势在必得的致命一棒,但胸膛仍是被狼牙棒上的尖刺,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未伤到肋骨之下的心肺,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喷涌而出的鲜血和胸前碎布混杂在一起,形同一团大大的血痂,衬得马羽的脸色苍白得就像是隆冬的雪景,不见丝毫血色。

  动弹之间,牵拉到胸前的伤口,传来的剧痛让马羽几乎昏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飘然落地时竟是脚下一软,直接狼狈地半跪倒在摩格面前。

  可饶是如此,马羽仍是不肯服输,一双满是血丝的赤红双眼,死死盯着摩格庞大的身躯。

  摩格的身躯就端坐在破损的牛车之上,却并未因此而丢了身份,反倒是一身气势如同泰山般压迫力十足。

  他就这么静静坐着,不见丝毫多余的动作,却仿佛是龙潜于渊、虎卧山林,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动作,或是一言一词,就已能震慑敌人。

  他的一双牛眼掩藏在茂盛的须发之间,与马羽对视时,却仍是如同黑夜中的火光一般亮堂,渗人的杀气刺得马羽双目一阵生疼。

  马羽心中顿时掀起阵阵惊涛骇浪,骇然而不能言,这摩格的实力竟是恐怖如斯?

  马羽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与那摩格之间的差距,居然会如此巨大,仿佛云泥之别一般,难以望其项背。

  要知道,摩格此时分明是已经先于师父文刚大战一场,身受重伤的状态。这等严重的伤势,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早都一命呜呼了,而摩格竟还浑然像个安然无恙一般,与马羽对敌之时,一举一动之间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桎梏,甚至在交手的短短两个回合之后,便将马羽重伤击退。

  马羽嘴里不停地倒吸着凉气,心中兴起一丝后悔的情绪。

  师父临终前虽然劝诫自己,在没有十足把握以前,不要与摩格为敌,自己也因为此乃师父的遗愿而满口答应下来。

  但实际上,他却是觉得以摩格如今身上伤势的严重程度,实力必定与顶峰时期有着巨大差别。

  而自己虽在高岗山上与山地大军连战两场,但都是敌在明而我在暗,趁山地大军与座下蛮牛分开的时候,偷袭而击之,在体力上并未有多少消耗,仍是体能充沛、精神振奋的全盛之时。

  本以为若能够以逸待劳、趁摩格重伤之际发起突袭,定能够一举得手,为师父、葛温、陶老四以及高岗山上的弟兄们报此血海深仇。

  可惜,他不仅高估了自己,还低估摩格的实力,发起无异于以卵击石的自杀式攻击,反被摩格重伤,此时已无任何再战之力,就像是砧板上的死鱼一般,任人宰割。

  马羽心中苦涩,没想到自己此番冲动寻仇,反倒是将要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

  不但没能为师父、葛温、陶老四和弟兄们报仇,而且还辜负了师父临终前的谆谆教诲和殷切嘱托。

  待魂下九泉,见到师父等人的英魂之时,自己该作何解释呢?

  马羽是又悔又悲,而身为敌人的山地大军可不会给他忏悔的时间,见他落于阵前当即便手持大刀,发出阵阵刺耳的嘶吼声,骑着座下狂奔的蛮牛,直袭而来,誓要取马羽的首级。

  他们身为摩格的手下,可有护卫摩格之职,如今未能在马羽突袭前有所警觉,往大了说那可是有着失职之罪。

  万一日后急先锋大人追究起来,他们可少不了一顿责罚,自然是争先恐后地想要斩杀马羽,戴罪立功,以求摩格能够开恩,免掉他们的责罚。

  数十骑山地大军轰隆来袭,马羽咬着牙试图躲避,可胸口的剧痛却让他手脚皆是麻木得没有知觉,调动不起丝毫力气,只得绝望地看着山地大军的蛮牛骑兵们迅速杀近。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突然听闻一声旱地惊雷般的巨响,骤然响彻在整个山谷之间,回音连绵不绝。

  同时一道火光,如闪电般从山地大军阵侧飞掠而过,没入林中炸起漫天断木残枝、尘土飞扬。

  无论是山地大军、还是他们座下的蛮牛,都被巨响吓得够呛,耳边一阵尖锐嗡鸣的耳鸣声让他们痛苦不堪,惊鸿一瞥般从眼前飞掠而过的诡异火光,更是让他们心中生畏,不敢近前。

  甚至有不少倒霉的家伙,被座下受惊的蛮牛给直接掀翻,又惨遭胡乱奔走的蛮牛踩踏,阵阵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夹杂着惨叫声,回荡在林间。

  受惊的蛮牛在阵中狂奔,又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惊动更多的蛮牛,山地大军的阵型顿时乱成一锅粥,谁还顾得上马羽呢?

  马羽先是心中困惑,继而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去。

  山地大军之后,先前还稳如泰山的摩格听闻巨响之后,心头也是一震,他竟能从那抹势如雷霆的火光之上,感受到生命在受到威胁,这等感觉,也只有先前的文刚才能让他感受得到。

  莫非有不逊色于文刚的高手赶来?看样子还是与文刚一伙的?

  他一颗心提了起来,即便他能轻易击败马羽,但身上的伤势却是实打实的并非是全盛时期,若是面对文刚那个级别的高手,只怕他调动黑火之力,也断不是那人的对手。

  摩格心中警觉,身子微微前倾,亦是皱眉挑目望去,却见在那林间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略显削瘦的身影,手里一把长长的火铳正对山地大军,前端的口子上还有者屡屡未散的青烟。

  摩格不认得此人,可马羽一看便认出,来者正是手扛着改良火铳的焦玉。

  焦玉这一路可谓是翻山越岭、紧赶慢赶,不敢有丝毫拖延,唯恐来晚了马羽会惨遭不测,身上衣袍先是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的,又被汗水浸湿。

  他的胸膛因急速呼吸而仿佛风箱一般起起伏伏,嘴巴里干得像是火烧过一般,两条腿更是又胀又酸,如同被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是如此沉重。

  焦玉乃是追踪马羽而来,他的速度本就不如马羽,而马羽为不听其唠叨劝解,又使出浑身解数将其甩开。

  因此带到马羽已与摩格交手一番,重伤败退之后,焦玉这才姗姗来迟。

  但老话说得好:老得早,不如来得巧,焦玉这一趟姗姗来迟,反倒是正好赶上山地大军向马羽发动冲击之时。

  见马羽身受重伤,咄咄逼人的山地大军又在步步逼近,匆匆赶到的焦玉还来不及顺一下急促的呼吸,当即逃出火铳对准山地大军便开出一枪。

  虽是因为呼吸急促、匆忙发射的缘故,这一枪准头差得实在有些离谱,数十人的山地大军,竟是一个人都没打着,但好在火铳的巨响与火光仍是吓住山地大军,令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缓解马羽的燃眉之急。

  山地大军之中同样有人发觉林中的焦玉,在摩格大人的面前,被焦玉这么一声巨响搞得如此狼狈,山地大军个个是又气又恼,恨不得将焦玉碎尸万段。

  因此在发觉焦玉身影的第一时间,山地大军当即大呼小叫几声,拍牛转头向着焦玉杀去。

  焦玉不擅长武技,面对山地大军奔袭而来,他心中本能兴起畏惧之情,下意识就想转身逃离。

  可他随即想到,若是自己逃走,马羽岂不是孤立无援、难逃一死了?他俩情同手足,稚气时就曾学着江湖人士那歃血般的契约之盟!因而无论是出于兄弟情深,还是出于当初幼稚的誓言,焦玉都不忍抛弃马羽而独活,即便是死也得死在一块,黄泉路上好歹能有个伴儿。

  想到这,他已经挪出去的半步,又被他强行挪回来。

  看着山地大军呼啸而来,他惊出一身冷汗,面色苍白如纸,却仍是咬着牙不肯退出半步,手中慌乱地往火铳中填充着能量。

  然而这火铳虽然虽然是由他亲手改良的火绳枪,可实际上他自己也没用过几次,装填弹药略显生疏,并不熟练。

  精神慌张间,手脚颤抖,又是手忙脚乱地半晌也没能填充进弹药。

  眼瞅着山地大军越来越近,焦玉心中也越来越慌,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回反倒是焦玉落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了。

  而焦玉不忍抛弃马羽而独活,马羽又岂会坐视焦玉赴险。

  眼见焦玉就要成为山地大军的刀下亡魂,马羽原本已被压榨一空的身子里,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就连胸口伤口的剧痛,仿佛都在此时消失不见一般。

  他直接猛一拍地面,身形借势而起,接着低声怒吼,手中钩绳激射而出,精准地缠绕住冲在最前头的那名山地大军,猛地发力,竟是将那人从蛮牛背上给拽了下来。

  马羽随手从地上摸起一把还算完好的锋锐翎翼,身形也借力迅速朝着那人靠近,等距离差不多时毫不犹豫地收起刀落,将那人斩于翎翼之下。

  这一手给不仅焦玉争取了时间,还让他心中有了些许底气,双手也不再颤抖,当即干净利落地将弹药填充至火铳之内,接着屏息凝神举铳瞄准,扳机扣动,一发雷鸣再度响起。

  一闪而过的火光,在一瞬间似乎让天上旭日的阳光都能为之一暗,在火铳口以外的扇形区域之内,无论是山地大军、还是他们的座下神牛,都在顷刻之间倒地身亡。

  位置稍后一些山地大军也被波及,个个双耳流血、身上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一团浓重的血雾在林间弥漫经久不散,纵是马羽、摩格二人见多识广,此时也都是暗暗心惊,看着火铳口子的那一缕青烟,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小小一把铁棍子,为何能有如此惊天的威力?

  摩格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火铳爆发之时,那股子能量颇为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这跟棍子所带来的的威慑力,若是全盛之时,摩格或许还能以力相抗,可此时浑身是伤的他,面对这把火铳,可以说是暂时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