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第四天。
当天，一则帖子惊爆了全网，给死水一样的校内网投下了一块巨石！
“招募怪谈联军。”
“因学业需要，现特招募同学与我一起研究校规二对应的怪谈。”
“不需要击杀，只需要撑过两个小时。”
“我会付出一两神晶作为报酬。联系人——周剑平，季吴生。”
发出帖子后，当天楚河就收到了几十份申请。
他并没有着急看，而是等周五的时候才打开了信箱，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上百份申请。
周五第四节课上完之后，他这才回到寝室，开始一张一张仔细看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十二点。
他忍不住喝了口咖啡，皱眉道：“是我的价格开的低了？”
季吴生和周剑平一直在看着他挑选，这件事楚河并没有瞒着两人，作为学长，他们有能力给出一些意见。
“不低了。”季吴生摇头：“那可是神晶啊……紫薇世界几乎都没有见过。”
那为什么都是这些阿猫阿狗？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周剑平道：“我觉得吧，是哥你要求高了。”
“之前大三的云风就挺厉害，您可能不知道，每一个大学年，学校都会有一次比试，他每次都在前五。”
“还有大四的陈瑜，同样是学院的风云人物。可您都看不上……我都不知道哥您要选什么人了。”
楚河回忆了一下，这两人他确实有些印象。
履历表很华丽，能力也很强。
可是，这种强没有强在楚河需要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继续翻了下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焦虑，就在翻到下一张的时候，他的目光陡然一亮。
“咦？”他还没说话，站在身后的季吴生已经惊讶出声：“难怪……”
“老罗，这是邪祟研究社的社长，学院比试蝉联三次第一，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楚河看了七八分钟，立刻发去了留言：“你好，我是罗睺，可以详细叙述一下你的能力吗？”
他本来以为明天才会收到回复，没想到马上就收到了：“你好，邪祟研究社社长，鸣蛇。”
“我的能力，叫做维度触摸。是能够将我们或者对手同时拉入另一个维度。”
“比如我们是三维生物，一拳打出，因为三维的长宽高和速度，会有很强的力量，但这时候如果变成二维，这种力量就会减弱很多。”
“还有，对于邪祟来说，很多时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在三维世界中是这样。”
“但是如果拉入二维，我们都会变成一幅画，一部动画片。我们是主角，那么背景多出来了什么，就能立刻明白对方的位置。”
简直令人惊艳！
飞快地和对方签订协议，楚河精神大好。
本来他已经准备去休息了。但现在他只想看完所有简历。
又看了半个小时候，他选定了第二个人选：武术社社长，雷动。
能力：变色龙。
可以模彷任何人的能力十分钟，一天内无法对同一角色再次模彷。
两位室友一直没有离开，对他们来说，这是了解未来对手的一次好机会。
“哥，你为什么选他？”周剑平有些不解：“他虽然是武术社社长，但每次比试成绩都很一般。他的能力在单对单的时候有些鸡肋。你这次不是要去挑战校规二吗？怪谈也是单独的啊？”
季吴生目光发亮，摇了摇头：“你错了，老罗应该不是要模彷对方的能力。”
周剑平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
“你是想让给雷动模彷鸣蛇的能力！”
“没错。”楚河一边飞快地给雷动发去邀请函，一边兴奋地说道：“我看了这周学校的安排，下周六会在操场观看电影‘静尸湖。’我们组队之后，还有一周的训练时间。”
“另外，在操场观影本来会激活怪谈的规则，但现在是学校组织，肯定不会违反不得外出的校规。”
他敲下回车键，笑道：“那时候，怪谈五‘不得外出’大概率是无法攻击我们的。我们可以十二点进入大楼，等到三点动手。”
他切换到桌面，桌面是一幅建筑图纸。
“这是我这几天找到的学院建筑图纸。”
“我们的目标是实验楼——在十年前学校改建之后，公共厕所已经非常少。唯一有而且废弃的公共厕所，只有实验楼有。”
“校规二说过，如果违反了就去找楼长。问题是实验楼没有楼长，那只能用我们的能力撑过一个小时！”
他舒了口气：“你们之前说的什么云风，陈瑜。他们能力确实强，再强能强过怪谈？”
他顿了顿，肃容道：“在开学的时候，我触发过一次。”
周剑平倒抽一口凉气：“那你……”
“白主任在。”楚河摇了摇头：“我很清楚怪谈的强度。”
接近两百级的大boss！
云风陈瑜再强，能强过对方？
他要的是能完美契合盗帅的圣手的能力，而不是单纯论强度的能力。
只差最后一个了！
楚河打起精神，又看了一个多小时。脑海中考虑了各种能力的配合，终于，在一位名叫苏长生的简历下发去了回复。
姓名：苏长生。
年级：研究生。
职务：无。
能力：混沌使徒。
能力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钥匙，这个世界只有混沌。并且，存在着其它生物。
注：长期生活在混沌世界，它们的视力急剧退化，但取而代之的是听觉的百倍发达。所以，千万不要大声开口。并且遇到的机会不大。
注：每一次进入混沌世界，都必须呆够五分钟。
季吴生已经大概摸到了楚河的思路，沉吟片刻道：“和维度触摸有些类似的能力，运用变色龙，可以达到三次躲避效果？”
“没错。”楚河目光火热。
三次躲避，已经足够他做完试卷了！
很简单，也行之有效的策略。
既然自己弄不死，那就摇人！
“记住，如果四点半我没有回来，立刻报告校方！”
……………
周一的时候，楚河和三人一起见了个面，共同讨论了一下应该怎么应付怪谈。
从周二开始，四人在每节课间都开始集训，利用的是教学大楼内的社团地盘。
时间过得很快，周六转眼就到了。
学校操场四周悬浮着一只只人头大的眼睛，将画面投影到前方。一位位学生搬着板凳，在各班老师的陪同下观看电影。
东北角，实验楼。
楚河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旁，十一点半，一阵寒风掠过。鸣蛇撑着一把黑伞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带着一幅黑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看到楚河之后，只是微微颔首：“我是第一个？”
“嗯。”
鸣蛇看了一眼废弃的实验楼，喃喃道：“真没想到，我毕业前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她靠在树上沉默了下来。
夜风从树林间吹过，谁都没有说话。几分钟后，两道身影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左侧是一位带着金边眼镜的男子，从正面看和人类毫无区别。
然而从身后可以看到，他……是被缝起来的。
密密麻麻的线条将人皮缝了起来，下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
右侧的是雷动，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肌肉似乎要撑破衣服，浑身都布满了一个个黑洞。
人终于到齐了。
大家在这一周也一起训练了多次，没什么好寒暄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实验楼，楚河率先走了进去。
实验楼是封闭的，但也就只是在外面拉上了一圈警示带。锁上了大门。这种锁在楚河手中和玩具一样，轻轻一捏，锁就打开了。
迎面是一条走廊。
两侧悬挂着学校教授们的画像，走廊上布满灰尘，就在推开门的刹那，楚河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笑声。
“呵……”
短短的一声，却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被囚禁了无数岁月的厉鬼，终于被撕开了封印一样。
就在最后一个人踏入之后，大门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啪嗒……楚河打开手机照明，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不会触发怪谈的击杀规则。
“我们的目标是四楼洗手间。”他指着平面图上的位置沉声道：“我再重申一次。无论我们怎么跑，千万要小心废弃的教室。”
他指向每一楼的办公室，声音无比凝重：“实验楼里，本身就有一个怪谈——碟仙。”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看到碟仙之前，会进入一间废弃的教室。只要进入，不玩就无法出去。但这间教室出现的几率非常低。”
这栋楼因为机缘巧合，现在……其实是有两位怪谈的！
“最后一点。”看到所有人凝重点头，楚河肃容道：“手机随时保持畅通，我们的联络依靠校园网，我开了一篇帖子，出现任何情况立刻回复！”
说完，他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走廊。
昏暗的光线从窗户中射入，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宁静，更然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些黑不见底的地方，好像到处都藏着让人汗毛倒竖的怪物。
“走！
”
随着他一挥手，四人保持二前二后的阵型往前面走去。
走了十分钟，他们已经到了四楼。而就在这时，楚河的手机勐地颤了颤。
他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
这是他定的闹钟——所有计划都在这一周内被讨论过许多次，他们并不希望这么早就接触怪谈。
楚河摁掉了手机电筒。
就在此刻，当……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勐然四方靠拢，背对背，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么会有钟声？”楚河沉声开口道。
这是十二点的钟声。
不一样了……当钟声响起的刹那，他感觉……这栋楼不一样了。
如果说刚进来的感觉最多是闹鬼的大楼，但现在……他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
总之，是一种更加恐怖，更加阴森的东西。
“学院大钟在这栋楼楼顶，不奇怪。”苏长生推了推眼镜，沉声道。
“不对。”雷动目光飞快掠过四周，声音发寒：“钟声应该是从食堂上发出来的才对！这栋楼封闭之后不是都停了吗？”
“我专业是特殊建筑系，我看过实验楼结构图纸，顶部是有个小钟楼，但实验楼的鸣钟不是自鸣钟，而是人力钟！”
这句话，让楚河鸡皮都泛了起来。
学校十二点是有敲钟的习惯。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是哪里传来的钟声。
如果真的是实验楼……那这么长的时间，空无一人的实验楼……到底是谁在敲钟？
他忽然想起，实验楼下方……好像是停尸房？
“该不会是死人敲钟吧？”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接着就收到了其他三人刀子一样的目光。
雷动正要说什么，忽然，四人全都停住了嘴。而是愕然看向下方。
脚步声……
楼下居然传来了脚步声！
鸣蛇立刻冲到楼梯处往下看，刚看了一眼，她就深吸一口气，登登登退了好几步。
“怎么回事？”楚河连忙站到了楼梯扶手处往下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只雪白的手，正扶着楼梯不断往上走！
数目之多，足足好几百！
仿佛听到了这一层的声音，数百只手齐齐一顿。
紧接着……数百颗头颅从楼梯的间隙中伸出来，直勾勾地看向楚河。
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青紫色的尸斑布满全身。穿着白色的丧服，腰上别着凿子和刻刀，面无表情。
这一刻，楚河只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
“艹！”他暗骂一声，立刻退了回来。
“到底怎么了？”雷动问道。
鸣蛇面沉似水，咬牙道：“尸体。”
“尸体……活了！”
“正在从一楼往上走！”
苏长生飞快说道：“去洗手间！”
“高中大家应该都学过，有强大邪祟在的地方，普通邪祟不敢进入！只要我们不触发校规二，暂时就是安全的！”
所有人立刻朝着洗手间冲去。
他们没有刻意减轻声音，然而，下方的尸群对声音充耳不闻。直到他们进入洗手间，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和保持完好的实验楼不同，洗手间中，竟然一片狼藉。
到处都布满灰尘，墙壁上写着斑驳的血字，白色的墙壁已经大片大片地发黑。老式的木门全都泛起了皮。
右侧是一排木门，左侧正好有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以及一个发黄的盥洗台。
一扇扇木门紧闭着，雷动下意识地蹲下，从缝隙中看去。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一共五扇门，看到第四扇的时候，他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别费工夫了。”苏长生看着墙壁上的血字，随意说道：“不触发规则，怪谈是不会出现的。”
雷动点了点头，走到第五扇门前，弯腰一看。
一只血红的眼睛，正从门缝中看向他！
“卧槽！
”雷动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声惊呼，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所有人立刻看了过来，雷动胸口起伏地厉害，喘息着说道：“有人……”
“这扇门里有人！”
怎么可能？
几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谁都是满头雾水。
楚河一把将雷动拉了起来，弯下腰一看。
什么都没有。
这是老式的蹲坑，根本不可能出现有人站在马桶上这种事。
“你没看错？”他直起身子，皱眉问道。
雷动已经完全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摇头：“不会看错，我确实看到了一只眼睛。”
洗手间里一片死寂。
片刻后，苏长生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来？”
他也感觉有些害怕了。
楚河摇头，今天是学校组织活动，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实验楼距离学院其他楼群非常远，足足有一公里以上。这已经属于“外出”的范畴。
他们会触发校规五。
到时候……楼里就不止有两只怪谈了。
就在这时，鸣蛇阴沉的声音传来：“各位，你们看看自己的手机或者手表。”
所有人都拿出了计时工具，但一眼之下，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三点十分？”雷动愕然抬起头：“刚才……过去了三个小时？”
“绝不可能！”冷汗从苏长生额头流下，这里太诡异了。一切都超出了常识！
“刚才我们休息的而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片压抑的司机中，楚河忽然说道：“你们有闻到吗？”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他。
“香味。”楚河澹澹道：“这个香味在整点二十分钟内出现，接着是扫帚的声音。”
“扫帚声响起，代表着过去了二十分钟。可是……”
“我没有听到扫帚声。”
并且香味还在。
苏长生愣了愣：“你是说，现在还没有过二十分钟？”
楚河正色道：“我确定现在没有过二十分钟！没有人发动能力……对方只是通过某种手段让我们手表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加快，在我们没有触发规则的情况下，我认为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规则类邪祟，必须符合规则它才会出现！如果没有触碰规则，它最多是做出一些诱惑，让我们去触碰规则而已！”
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周围：“她是想催促我们动手。”
“现在时间，十二点二十不到，如果我们现在行动，她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捕猎我们！”
“听我的，不要看时间，开始数数！半小时一换！数足三个小时！数出声！”
原本引起整栋楼变化的木龙花雨，现在却成为了他的计时利器！
无人反对。
苏长生深深看了楚河一眼，能在这种情况下如此迅速地做出判断，这人别看大一，但实战经验并不弱，而且反应非常迅速。
“一……十二……三十七……”
“二百七十九……五百四十一……”
三个小时缓缓过去。
当数到第六个一千八百的时候。楚河走到了镜子前。
三点了。
现在是真正的三点了。
他一直在默默计算着花香和扫帚出现的时间，加上最初那次，现在一共过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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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站到盥洗台前，手轻轻放到了镜子上。
“等等。”苏长生还有些担忧：“你们有听到那些死尸下楼吗？”
楚河和鸣蛇都摇了摇头，可惜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刺骨的冰寒传入手中，仿佛他抚摸的不是镜面，而是一块寒冰。
就在楚河触摸镜子的时候，他清晰感觉到，这个世界安静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变得模湖，一些莫名的私语传入他的耳中。
仿佛身边有十几个人，贴着他的耳朵喃喃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抹去了镜面上的灰尘。
同时，点燃了蜡烛。
滋……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阴冷起来，模湖不清的镜面让所有人的面容开始失真。三位同学不约而同地弓起了身子，警惕神经已经绷到了最紧。
一分钟，两分钟……
三分钟后，什么都没发生。
“这……”雷动刚刚直起身子想说什么，忽然间，砰砰砰！一阵连续不断的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是厕所的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敞开了，用力打在墙壁上。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滋呀……用力过度的大门缓缓关了回来，轻轻搭在门框上，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有气无力地摇摆着。
来了吗……鸣蛇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目光四处扫射。
楚河没有回头，他确定已经触发了校规二，因为……面前的镜子上，忽然流下了一道道鲜血。
鲜血缓缓流过，遮住镜子中他的脸，就在即将铺满整张镜面的时候，他忽然看到……第五间厕所门缝下面，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干枯的，长着黑色指甲的手！
“来了。”恐惧感如同电流一样通过全身，他勐然转过身来。
然而，第五扇门门缝下什么都没有。
“大家小心，按计划行动！”他低喝一声，话音未落，第五扇厕所大门轰然炸开！化作无数木屑纷飞！
刷拉拉！
带着血液的黑发潮水一样冲了出来，同时，一只干枯的手“啪”的一声摁在了门框上。
“走！
”
四人毫不犹豫朝着门外冲去。
轰——！刚冲出门，身后的黑发宛若海潮爆发，瞬间冲垮了门框。
黑发海洋之中，一位全身肢体扭曲，四肢以一种非人类方式弯曲的身影悬浮其中，满是血水的脸上，猩红的眼珠四处乱转。
“你为什么不开灯……”
“你为什么不开灯……”
“都要跑吗……都不管我了吗……”
她的目光怨毒地看向远处的四道身影，黑发一顿，在半空中凝结为两只黑手，勐地一合。
“能力……躲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