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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缘分浅南苑行宫宴厅。

  热闹非凡,年轻的汗王举着酒杯,又开始颂圣。

  九阿哥夹了一筷子锅子里的羊肉,听得津津有味儿。

  同样是蒙语,喀尔喀蒙语跟漠南蒙语还有些许的不同。

  旁人许是不会在意,九阿哥却一下子听出来了。

  随即,他就觉得不对劲儿,原来小汗王郑重地求亲,请求博格达汗将尊贵的格格嫁到扎萨克图部,做他的王妃。

  九阿哥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望向了十三阿哥。

  如今宫里最大的皇女是十格格,可是十格格已经指婚,再往下就是十三格格,也是十三阿哥的胞妹,今年十五岁。

  至于再往下是庶妃所出的十四格格,才十二。

  康熙的态度不冷不热,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可是也没有否决。

  宗室王公那边气氛也略微妙,就算札萨克图部内附,可是在他们眼中也是不可信的。

  毕竟他们跟准噶尔勾结过,领土也与准噶尔接壤。

  蒙古那么多部落,有资格迎娶公主的都是对朝廷最忠诚的几个部落之一。

  扎萨克图部,显然不在其中。

  十三阿哥关心则乱,捏紧了杯子。

  四公主为什么在归化开府,而没有去土谢图汗驻地?

  就是因为喀尔喀的形势还不稳定。

  扎萨克图部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要是真嫁了公主过去,等到十年八年准噶尔再乱的时候,要是扎萨克图部反复,说不得公主就是祭旗之人。

  大阿哥正吃酒,也听到了年轻汗王的恳求,看着他的背影,嘴上带了讥笑。

  大清和亲跟历朝历代和亲不同,大清是为了“满蒙一家”的国策,是示恩蒙古。

  可是喀尔喀蒙古还不同。

  大阿哥想到了自己的大格格与二格格,打算老实些日子,私下里求了恩典。

  那是他的嫡女,也是没有了额涅的可怜孩子,不放心抚蒙。

  三阿哥则是看着几个宗室。

  谁说只有公主能抚蒙的?

  这百八十年来,抚蒙最多的是宗室之女。

  庄亲王府只有一个未嫁女儿,不过已经指婚了。

  裕亲王府有两个女儿,一个去年生的,一个今年生的,都是观音竹的功劳。

  恭亲王府的女儿,要么出嫁了,要么夭折了。

  看了一圈,就数苏努贝子府的女儿多,总共二十来个女儿,后头有几个女儿还没有定亲。

  还有就是简亲王府的未婚格格也不少。

  汗王妃……

  这身份可不低。

  三阿哥一时也猜不到是哪一家。

  四阿哥则是看了眼大阿哥。

  最大的皇孙女,都十几岁了。

  眼下抚蒙轮不到皇孙女们,五年、十年以后呢?

  四阿哥也生出紧迫。

  他们虽是皇子,可是皇父不缺儿子,想要求个女儿留京的恩典,还要好好当差,多攒功劳。

  否则连公主都抚蒙了,皇孙女怎么就能不抚?

  从午初二刻开宴,到了未正才结束。

  九阿哥坐得腿都麻了,由十二阿哥搀着,才起来。

  圣驾今日并不回京,明日还要有小行围。

  九阿哥却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只想要回府。

  五阿哥今天却不好立时走了。

  晚上,有理藩院主持的小宴。

  倒是十二阿哥,没有其他差事,可以先回京了。

  十四阿哥这里是放养的,此刻也没有了看热闹玩耍的心思,只想着时不我待。

  只行围一天,也轮不到他掌旗,没意思。

  于是,今天下午回京的,就不少人。

  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二阿哥与十四阿哥。

  人多,九阿哥的马车也坐不下那么多人,其他人就依旧骑马。

  八阿哥的脸色有些难看,十四阿哥见状,勒马上前,道:“八哥,您怎么没留下行围?”

  八阿哥笑容有些勉强,道:“府里有些事儿,需要回去一趟。”

  十四阿哥很是不见外道:“什么事儿啊?还非要您回去处理,不是还有八嫂在家么?”

  八阿哥口气有些淡,道:“有些小事儿。”

  十四阿哥还要再问,被四阿哥打岔。

  “叫太医看了胳膊没,有没有抻着?”四阿哥对十四阿哥道。

  十四阿哥转过头看,看了四阿哥一眼,道:“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劳您费心,没伤着,就算伤着,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虚头巴脑的,偏要在旁人面前展示友爱。

  只兄弟两个打照面的时候,怎么不表现得关切?

  马车中,九阿哥没有听到外头兄弟们的对话,可是也在好奇八阿哥。

  要知道,宗室王公今天没有回来,明日的小行围,宗室王公也都参加。

  平日里八阿哥跟小尾巴似的,缀在安郡王屁股后头,怎么就舍得回来了?

  八阿哥骑在马上,看到四阿哥与十四阿哥说话,眼神略阴沉。

  十二阿哥骑马跟在九阿哥马车前,看了八阿哥一眼,就转过头。

  进了城,将十二阿哥与十四阿哥送回宫,剩下几个兄弟回府。

  九阿哥在马车里,外头骑马的就剩下四阿哥与八阿哥。

  四阿哥看着八阿哥,心里却沉重。

  这几日,宗室王公见了八阿哥只有夸的,八贝勒府也有些双喜临门的意思。

  八阿哥被钦点随皇父在八旗将士跟喀尔喀汗王、贝勒前演射,还有就是贝勒府的格格遇喜,子嗣可期。

  如今八贝勒府的人到了围场外找人,八阿哥放弃了宗室行围回府,这预感不大好。

  四阿哥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

  这个孩子对八阿哥太重要了。

  八阿哥跟他相熟,也看出他的为难。

  等路过四贝勒府门口,他才对四阿哥道:“劳四哥惦记了,许是我的子女缘要晚些……”

  四阿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道:“不要想那么多,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多去红螺寺散散心……”

  八阿哥点点头,脸上露出脆弱来。

  九阿哥正挑着马车帘,打算跟四阿哥作别,听了个正着,不由愣住。

  八阿哥妾室有了好消息,九阿哥就想要添个嫡子嫡女,压那边一头,却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没有机会落地。

  他虽心里怨愤八阿哥之前的不厚道,可是也没有真的盼着八阿哥断子绝孙。

  他想到了自己,大前年的时候因身体的缘故,太医诊断出子嗣艰难的时候,那种惶惶不安。

  四阿哥也正要跟九阿哥说话,见他如此,只当他不舒坦,就关切道:“快家去吧,今天折腾大半天,好好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八阿哥也望过来,就见九阿哥神色怏怏的。

  九阿哥点点头,道:“四哥您也多喝姜茶……”

  他们都是今早出城的,现在也是又困又乏。

  等到离了四贝勒府门口,九阿哥就撂下了马车帘。

  他不晓得该跟八阿哥说什么。

  就那么有一丢丢替八阿哥难受罢了。

  幸灾乐祸不起来。

  可是也没有安慰八阿哥的意思。

  爱咋咋地。

  那是旁人家的事儿。

  九阿哥很是恩怨分明。

  八阿哥见他反应,面上木然,连常见的苦笑都没有了。

  总共就没多远的距离,兄弟两个都沉默。

  到了八贝勒府门口,八阿哥勒马,九阿哥却没有叫停马车,兄弟无声作别。

  两家侍卫、护军早已见怪不怪。

  到了九皇子府门口,九阿哥下了马车,跺跺脚。

  马车上的炭是大早上点的,后头熄了,都没热乎气了。

  九阿哥觉得鼻子有些鼻塞,还真是有些冻着。

  舒舒正在书房,正在看去年的年礼单子。

  今年的年礼,也要开始预备起来了。

  正房里温暖如春,九阿哥一进来,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舒舒早已叫膳房预备了热水,见状道:“爷在外头待了多久?这是着凉了?”

  九阿哥解开端罩,道:“在外头拢共就半个多时辰,主要是今日宴厅冷,还是坐着不好起身,真是越坐越冷。”

  等到洗澡水送上来,姜汤也熬好了。

  九阿哥喝了姜汤,泡了一刻钟的热水澡,身上才算暖和起来。

  从浴桶出来,他就直接上炕了。

  见他说话鼻子囔囔的,舒舒就拿了个鼻烟给他。

  九阿哥接过来,打开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鼻子才算通了。

  “估计十三阿哥要难受了,扎萨克图汗今日跟汗阿玛求指婚了……”

  九阿哥蜷在被子里,说起今日最大新闻。

  舒舒只记得十三阿哥两个妹妹都是抚蒙,而且好像都年纪轻轻就死了,十三阿哥还曾经奉命去吊唁。

  那样看来,应该不会嫁到喀尔喀。

  喀尔喀实在太远了。

  真要丧信报到京城,往返估计都要小半年,哪里还用人去吊唁?

  不过谁晓得,万一因为蝴蝶的缘故,细节有什么变化呢?

  舒舒就没有接话。

  九阿哥说起今日的第二件消息,道:“隔壁派人去围场找人了,好像孩子没了,瞧着八阿哥脸色丧丧的,四哥还安慰来着……”

  舒舒不由惊讶,道:“这……可真是运气太不好了……”

  历史在修正,除了后头的一庶子一庶女,其他的孩子都没有机会出世?

  好像也不对,真要修正的话,九阿哥也是跟大阿哥似的,前头一连串的女儿后,后头才有儿子。

  九阿哥点头道:“是啊,还真是子嗣艰难,嫡子女没戏了,庶出也这样艰难,不知道汗阿玛会不会心疼儿子,再赏几个官女子下来……”

  *

  八贝勒府正院正房。

  八阿哥走了进来,就见八福晋在梳妆台前。

  从去年开始,八阿哥每次过来,十次有八次八福晋都在照镜子。

  平日里看着没有什么,今日看着,八阿哥只觉得刺眼。

  他坐下来,看着八福晋的背影,淡淡道:“福晋好惬意……”

  八福晋转过头,看着八阿哥道:“爷这是在哪里攒的火,到我跟前撒来了?”

  八阿哥迟疑道:“王氏……”

  八福晋的脸上淡下来,道:“爷这是中午吃酒,醉了?自王氏上月底诊出滑脉,我就跟爷说了,我年轻没有经验,跨院那里要爷安排老成嬷嬷照看,爷不是也跟娘娘求了嬷嬷么?怎么的,如今嬷嬷不妥当,爷来‘兴师问罪’?是不是问错了地方?”

  八阿哥揉了揉眉心,道:“我就是心里难受罢了,不求你感同身受,可你是当家主母,也不该这样无动于衷。”

  八福晋看着他,道:“那我当如何?爷教教我?要不我下次请安,跟娘娘开口,再给爷求两个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