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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公公叫康熙正文卷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不吃亏海淀,北五所。

  舒舒与九阿哥从庄子上回来。

  两人去庄子上了,带了鱼竿跟捞网。

  原来在百望山下的山涧中见过鱼,夫妻两个上午没事儿,就过去捞鱼了。

  最大就是一扎长的小白条,小的只有手指长短。

  不过看着干干净净的,夫妻两人捞了半桶,就都留下,准备叫膳房做小鱼酱。

  回到北五所,小鱼就直接送膳房了。

  今年庄子上种了玉米跟土豆,现在土豆有一部分能吃了,玉米还没有抽穗儿,看着长势很好的样子。

  庄子这里,猪粪、鸡粪、羊粪,都能做肥料,这两年下来,倒是将之前的中田都养肥了不少,山脚下去年开荒的新地也有了肥力。

  夫妻两人换了外头衣裳,简单梳洗了。

  九阿哥道:“要是荒地玉米能产两石以上就好了。”

  方才夫妻两个在庄子时,问了佃户一嘴,去年新地种的是黄豆,收了八斗。

  舒舒道:“想要推广玉米,只高产还不行,还要官收,种的人才会多些。”

  九阿哥听了皱眉,道:“那个就难了,谷子吃了一千多年,玉米想要跟谷子似的成为官粮,用来缴纳田税,官仓储备,十年八年也下不来。”

  舒舒点头,十年八年确实没有成。

  一直到三百年后,满清跟民国相继覆灭,高产耐存放的玉米才成为北方主要的储备粮种类。

  眼见着就要吃午饭,十二阿哥的贴身太监到了。

  崔百岁进来禀告,说是十二阿哥打发身边人过来,九阿哥就叫人直接来正院回话。

  少一时,那太监跟着崔百岁进来,呈了张保住抄录的礼单。

  知晓张保住回来,九阿哥跟舒舒道:“贡船真快,走运河往返,两个半月就能一个来回……”

  舒舒也记得孙文成出京的时间,是在嫁女之后,二月初九、初十那两天,今天四月二十二,他抵达杭州,换了张保住北上,是挺快的。

  等到看了厚厚的礼单,还有东坝税卡清点的条子,九阿哥哑然。

  杭绫、杭绸、杭锦等织物,鎏金花瓶跟银餐具等西洋物件,扇子、绸扇、龙井茶等特产,后头就是年敬里的银封若干。

  这东西的数量,像商贾进货,太惹眼了。

  九阿哥吩咐崔百岁道:“领到前头吃饭,既是饭口,别空着肚子往返。”

  崔百岁带了人下去。

  九阿哥将这个递给舒舒,忍不住跟懊恼道:“他他拉家怎么回事儿?不给安排妥当人跟着,张大人行事,也太不灵活了。”

  舒舒接过来看了,织物两百匹左右,西洋器物四十多件,前者折银八百两到一千两,后者翻倍打不住,剩下土产之类的,数量上去了,总价也不低。

  这些东西估价的话,少说也有三千两,多的话加五成。

  后头的年敬,加起来也有两千两。

  要知道张保住的正五品郎中,年俸才八十两银子。

  这出差一次,带回的“土仪”跟年敬,就相当于七、八十年的俸禄。

  怪不得京官都要外放,确实来钱快。

  “直接换了金银回来,悄无声息的,就得了大油水,这大张旗鼓的,东西可怎么处理?”九阿哥都为难了。

  舒舒稍加思量,道:“之前外放督抚大员进京,也多带了土产,像他他拉家老大人回京时,就带了不少西安名物,这些东西除了那些西洋物件之外,其他说是杭州土仪也说得过去……”

  “织物看着多,可杭绫、杭锦的价格都在那里摆着,往高了算也不到千八百两银子,都给张大人留下也不算什么……”

  “就是西洋物件惹眼些,金依仁的罪名是截留贡品,这些器物多是海关那边的孝敬……”

  九阿哥点头道:“是啊,他从杭州回来,外头少不得拿他跟金家相比。”

  不过杭州织造油水是真大,就算张保住这个有皇子岳父加成的缘故,可“三节两寿”下来,也是不少的收益。

  金家太贪了。

  就算不掺和人参买卖,不截留贡品,合理合法范围内,每年轻松剩几千两银子不成问题。

  九阿哥道:“爷之前收‘三节两寿’还觉得不好意思,结果好么?京城各衙门除了这个,还有外地督抚道台‘冰敬’、‘炭敬’跟‘别敬’,到了老师那样身份,一年下来,两、三万两都是少的。”

  舒舒合上礼单,道:“张大人老实,应该是没想着往自己兜里放,才都记得仔细。”

  九阿哥点了点头,道:“总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可是都占了也显得贪婪,那西洋器物就‘敬上’等着汗阿玛处置吧,织物留出百匹,分给跟着他去的几个司官,还有本堂衙门这里的郎中、主事等人,剩下的一百匹织物跟土产,他自己留了就是。”

  他没有提银子,两千两银子,重量一百多斤,不显眼,张保住自留了就是。

  九阿哥这样想着,就去了书房,拿了纸笔给张保住写了个手书,将处置方式都写在上头,就吩咐何玉柱道:“送前头去,再赏个荷包,大中午的折腾。”

  何玉柱拿了手书去了。

  前头的太监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吃了饭,接了九阿哥的手书回城去了。

  等他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未正二刻。

  张保住正在帮十二阿哥处理公文。

  午饭方才已经吃了。

  十二阿哥打发人回五所吩咐的,中午送了双人份的膳食过来。

  张保住就跟着吃了一顿。

  都是宫里的例菜,八宝鸭子、五花肉炖白菜、虾米炒菠菜、萝卜丸子、酱瓜、腌茄子。

  吃的主食烫面白菜粉丝蒸饺与猪肉大葱蒸饺,配的紫菜豆腐汤。

  张保住吃的津津有味儿,吃了一屉半的饺子。

  看的十二阿哥都多吃了几筷子。

  等到吃完,张保住才跟十二阿哥道:“金家人上京,户下人口也都跟着走了,织造衙门那里从当地雇了师傅,做菜多是甜口的,不让放糖,让多放酱油,也跟咱们京城的酱油不一样,味道寡淡,也不怎么吃猪肉羊肉,都是河鲜、江鲜、湖鲜什么的。”

  十二阿哥听着,带了羡慕。

  就算吃的不合口,那也是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有西湖、有白娘娘……

  他不爱见人,却是想见见山山水水的。

  各省风物在书中都见过了,只是他的身份,也不知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大清王公都在京城,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都没有出过远门。

  等到九阿哥的手书到了,张保住就放下公文,从内务府出来。

  有了章程就好,就按照章程办,谁也挑不出理来。

  只是那一百匹布与两千两的年敬,他不打算都拿到府里。

  归账后,再往后拿,就不能了。

  他晓得这差事是九阿哥贴补他了。

  这份人情,却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五阿哥。

  他要是装糊涂,那也太小瞧九阿哥。

  九阿哥为人行事,都是他眼中看着,是个爽利人。

  要是违了他的心思,那也冷脸的干脆。

  张保住出了东华门后,就找了自己的长随,说了九阿哥的吩咐,叫人往内务府衙门里抬东西。

  四十多个西洋物件与一百匹织物都送到内务府本堂衙门暂放。

  至于这一百匹怎么分派本堂上下同僚,张保住决定暂缓,等高衍中回来了,两人商议了再说。

  本堂衙门这里,郎中、主事、委署主事与笔帖式,满员是七十,现在出缺的九人,有六十一人。

  既是本堂衙门都分派,那就算九阿哥没有提两位皇子阿哥,也当留出份额。

  还有跟着他南下的几位,也要比旁人多分一些。

  一百匹织物,真不多。

  五辆马车,空出来三辆。

  他他拉家的人早等得不耐烦,他们已经分出人手,回宅子禀告太太,结果等到了这个。

  这里是东华门门口,不是他们能阻拦喧嚣的地方。

  就剩两车了!

  他们都能预料得到太太跟大奶奶会怎么恼。

  结果张保住出来,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了人直接往五贝勒府去了。

  他叫人将银箱卸了,还卸下来五十匹绫罗绸缎,还有两箱子的土产。

  等到五福晋得了消息,迎出来时,张保住已经叫人将东西抬进贝勒府,在院子里放着。

  “阿玛……”

  五福晋看着前院大大小小的箱子,惊讶道:“您从杭州回来了,怎么东西送这边了?”

  张保住道:“没赶上小阿哥的百日,补一份,还有就是提前预备的‘抓周’礼,你代小阿哥收了吧!”

  五福晋觉得不大妥当,没有这样送礼的。

  可这是送给儿子的,也是长辈的心意。

  她想到了自家状况,迟疑了一下,道:“阿玛,玛法没提分家的事么?”

  她大伯孙子都有了,换了寻常旗人家,早分家了。

  只是现下八旗勋贵与高官都开始汉化,流行“父母在,不分家”。

  张保住家二品门第,就算是京城,也品级也不低了,自是随着高门大姓的规矩走。

  张保住道:“不分就不分吧,等过几年你两个弟弟娶亲了再分也好。”

  现下不分,他们家是侍郎门第,说亲的时候选择也会好些。

  分了家的话,以后儿媳妇就要往下找了。

  还有家里老爷子当着侍郎,瞧着样子,岁数也到了,怕是在侍郎任上致仕,尚书升不上去了。

  即便那样,侍郎一年下来各种敬银,也是大几千两。

  这些银钱归在公中,新添置了产业,也是贴补儿孙了。

  五福晋晓得不分家,利大于弊,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保住就道:“行了,我该家去了。”

  五福晋亲自送出来,看着苦着脸的族亲管事们,神色不变。

  不是她贪心,非要占娘家便宜,而是她那个大伯母有些奇葩,自诩是宗妇,恨不得将公中银子都当成是自己的,变着法子捞银子。

  贝勒府这几年送回去的节礼孝敬,也是让长房占了大半。

  五福晋跟父母提过两回,可是张保住夫妻两个性子都绵软。

  这回张保住行事有了变化,五福晋只有高兴的,自然不会拦着。

  不提他他拉家太太跟大奶奶,看着一辆马车是什么心情,只说五阿哥这里,心情愉悦地回家。

  明天开始不用早起了。

  睡到自然醒,然后带了好吃的,过去跟兄弟们一起吃饭,下午就是熬时间罢了。

  前院管事牵了马缰,等五阿哥下马,就禀了亲家老爷过来之事。

  “总共就两车东西,卸了一车下来,说是给小阿哥补的百日礼,还有提前送的抓周礼,福晋不好拒绝,就叫人收了……”

  五阿哥听了,心中纳罕。

  自己这岳父,出门一趟,倒是开始长心眼了,还晓得送这边来。

  至于往内务府搬的那些,他先头已经得了消息。

  看来老九帮着找补了。

  有舍才有得。

  他他拉家中等人家,那是跟国主后裔、皇亲国戚比的,实际上也是八旗著姓,只不过是旁支罢了,否则也没有资格与皇家结亲。

  不缺吃喝,多几千两银子富裕不到哪里去,少了也窘迫不到哪里去。

  还不如在御前留个影儿。

  往后在内务府熬够了资历,转九卿衙门做个副手,品级也能升一升。

  相反,要是留了贪婪不当用的印象,那就没有以后了。

  正五品郎中终老……

  他觉得岳父的选择是对的,这不是吃亏……

  *

  知子营,圣驾驻跸之所。

  康熙白日巡看河道,发现了一场凶险处,堤岸还没有加固。

  如今治河修堤,都是木石结构。

  用南方运来的杉木为桩,再垒山石为堤坝。

  如此一来,耗费不菲。

  每一段堤坝,都是银子砸出来的。

  这也是康熙一次次是亲自巡河工的原因,不想再花第二次银子,为了防止河道的人糊弄,就要从上到下显得重视。

  等到掌灯时分,他叫了三个儿子一起用了晚膳,也问了四阿哥杉木如今运到京城后折银几何。

  父子说了一刻钟的话,康熙就叫他们下去安置了。

  京城的折子到了,随着折子一起到的,还有一封密折,上面写的正是留京诸位成丁皇子这两日的行事动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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