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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涛跟小林在一起,小林贴近说:你说永和偷东西,晓宇告诉了永和,永和肯定要打你。小涛很紧张,那可怎么办?小林搂回他的脖子说:你去找小勤,这么说……

  小高找了人堵晓宇,晓宇像马惊了,一路狂奔。后面追的人一大堆,有的人不明就里跟着跑。小国拉住小舟,别跟他们跑啊。小全拉着小盈要去帮晓宇,小盈不去,说别人还行,他,我可不帮。小盈回家。小全去找立本了。小林使劲跑,追上小勤,出主意说晓宇肯定往北边去,快派人上北头路口堵,都在哪哪埋伏等。老人说,如果你有两个以上小人敌人,他们又很亲密,你的日子就不好过啦。晓宇往北边跑,看前面隐隐约约有人,忙改了路,拐进小路。小路上,小林站着不让过。晓宇喷着气说:“你掺和啥?”小林不敢面对,后退闪开让他过去。前边,小秀伸直双臂站着,晓宇白了脸,说:“和你无关,想结仇哇?”看晓宇真急了,小秀也不是真帮他们,让开了。晓宇气得喘,骂:没一个好人。

  小高追来,但追不上,喊:“我最看不上你!”他撇石块,撇不到。

  困兽犹斗,困境出极端。走其他路,不计艰险,晓宇往东北跑。那路边就是一片坟地,让他汗毛都竖起来,心里念叨:没什么,不害怕……他平时不走这条路,那是他妈不让去的地方。这里有黑鸟,盘旋飞起。老人说,没有不怕死的人,否则,人类就不存在了;人又有为什么而死……

  晓宇下了路,从坟地中跑,他不怕陷进去,现在天冷了,上冻了,不能掉下去。曲文姥爷说,人间事是人管的,不是鬼神。

  他甩远了那些人,看后边,没人,心里说可跑对啦。天空大鸟一群铺天盖地的,没有叫声。他放慢了,歇一会儿,又害怕起来,赶紧跑。他跑上路。妈呀,小勤带一伙人挡住路,“自投罗网!”人那么多呀,有的还不认识,晓宇心里叫苦,坏了坏了跑错了……他握拳,支起两只胳膊。这当口,立本和小全一帮人赶来了,立本、永和站到前边,“咋的,欺负我们没人呐。”小勤退后,走了。

  晓宇长出了一口气;跑湿了的衣服遇冷硬了,冰凉,冻得哆嗦。他手插进兜,有小家给的柿饼子,有白粉,拿出来扔了,“就怨它!”转头看小林,指着他鼻子,“你如果胆敢再背后捣鬼,我他妈的……”他气得嘴不好使,直打颤,越憋,气越大。小林喊:“我咋的了?”“别以为我心慈手软,你不信试试……”“我做啥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我真是错看你了。如果不是我,还有这些人罩着,你小样的谁稀勒你,你不觉味儿……”人和人交往,不断看清他人面目,不断验证判断,不断刺激某种情绪,放弃了幻想,放弃了转圜。

  晓宇想转班,到别的班。

  他还想换一个地方——搬家?

  院子里,狗棚子的门帘子挡着,晓宇过去掀开,里边还是那窝草。他希望自己家的狗一下子出来,像过去一样跟他走,蹭着他的腿。帘子是他央求妈缝的,用了不少的棉絮,虽然是旧的棉花,但都认真地处理过,一点点拽开,梳理垫匀。原来用挡板,但狗出来进去不能自己关上,就放在棚子上。

  他想黄狗,想起一起奔跑;自己起夜拉屎,狗陪着他。他还存了许多砖,那是听王小伙儿讲故事的那段时间偷的,趁交接空挡儿,和许多人跑来跑来往家里搬,要盖狗棚子。他踢那些砖,踢裂了。

  纸条上说,怀念是因为那些没有发泄没有表达的贮存。

  晓宇想找人报复——上街找二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