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变得阴冷起来。
在那冷雾之中,声音越来越近。
雾气也随着声音舞动起来,仿佛有着一白衣女子,站在雾中远远的看着你。
那黑,那红,在雾中隐约,却又那么的显眼。
那唱词腔调,在中间一转之后,变得凄厉异常。
声音之中夹杂着的怨毒和痛苦,在歌声中不断传递。
背后仿佛有着一人趴在背上,在诉说着自身的苦怨。
陆柏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不再像是在雾中,反倒是沉入了那冰河之内。
身体在寒冷之下,正在快速的麻木。
这种冷,让陆柏第一时间就想要启动燃血大法,通过这种方式,来点燃气血,暖和自己的身子。
只是这种本能的冲动,在这一刻被停了下来。
他自己的体魄,他自己清楚的很。
就算自己真的沉入那冰河之中,也不应该这般冷才对,更别说自己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便停止了冒然行动。
如果那诡异真的能够让自己直接冷死,那么自己这样直接燃血,其实也没有大用。
“莫不是要让我自己燃血燃死?”
陆柏摇了摇头,诡异可能想的没有那么复杂,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冷死自己而已。
“不能乱做,但是也不能不做。”陆柏理清了自身的想法。
然后开启了斗战模式第二阶段。
染血之盔下,血液被点燃。
温暖涌上心头,那股寒意稍微退却,但是却并未消失,反倒还萦绕在身上。
也正是这一点寒意,让陆柏有种加大燃血效率,来获取温暖的想法。
只是这个时候,陆柏却凭借自身的理智,将燃血停了下来。
那股刺骨的寒意在这一刻却又袭了上来。
“我如今催动燃血,气血运转之际,便有着气血狼烟的效果。”
“在这重效果下,身上的任何精神侧的能力,都会被驱散。”
“然而那股寒意却还依旧盘踞不消。”
“说明这冷,并不是真的身上冷。”
“而是心冷。”
陆柏身上气血流转,那些鬼魅手段大多不会对他起作用,但是陆柏也不是真的浑身毫无破绽。
他说是气血蔓延全身,却也有着一些地方没办法肆意流转,那就脑子。
有个词叫做脑溢血。
脑子里的血管十分的精细,无论是气血,还是内功,‘上头’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练武都是不练脑子的。
陆柏虽然好一点,但是也只是好一点。
他那庞大的气血,同样难以在脑子里搬运。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诡异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在我脑子里植入了我很冷的念头。”
“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身处火炉边,那也会感觉到稍微暖些,但还是冷。”
“随后会被这股寒意逼疯,恨不得跳入那火炉之中。”
想要解这股怪寒意也容易。
陆柏只需将气血运转起来,然后入脑而去,那寒意瞬间便会消去。
只是陆柏也可能就此变成口不能言,手脚瘫痪的人。
以此作为代价,来硬生生驱逐掉那一点寒意倒是没必要。
思来想去,陆柏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逃吧!”陆柏没有急着走,而是认定了一个方向之后,这才缓步向着那边移动。
不再去在意那些雾气,也不在意那所谓的寒冷。
坚定一个方向后,便不再更改。
耳边的歌声也变得若有若无。
好似远离,却又好似就在耳边。
突然之间,陆柏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往前走了几步后,这才看到了那条河。
发觉自身又走回来了。
雾气慢慢散开了一些,起码将那河面给露了出来。
而此时,在那河面也远远的看到漂过来一个东西。
同时那歌声的来源也在这一刻变得真切起来,正是从那漂过来的东西那传来。
等东西漂进之后,陆柏这才看清,这居然是一艘小舟。
就那种一个人站在上面都觉得有点挤,得坐在里面的小舟。
小舟上面初一看过去,并没有人的存在。
但是却在活动的水流之中横着行驶了过来。
同时那歌声也越发的清晰,并且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
“曾许百年同船渡,今应同穴共枕眠!”
“郎君,为何不愿和我共枕眠呐!”
前一句陆柏听得懵懵懂懂,因为是那种方言腔调,又带点戏腔。
不过后一句陆柏听得真切,并且现在也看的真切。
那一艘小舟上面有着人。
只不过这个人不是站着的,也不是坐着的。
而是只剩下一个头颅被摆在小舟中间。
当然说是摆着也不准确,准确的来说是挂在小舟中间。
那小舟中间有着一个洞,她的头颅便正从船底钻过来。
更准确的来说,是卡在这个洞里。
这个洞原本挺大,只是在她的头进来之后,便被人补上了一些,包裹着衣物和一些稻草。
恰恰好卡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掉下去,也不让河水涌进来。
除此之外,这个女人的脸上也分外的凄惨,有着两行血色的痕迹。
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冻冰的碎渣,红色的冰沿着血泪痕迹不断的下滑。
“郎君啊,这寒冬腊月天,外面冷,还是来船上通奴家一同歇息吧。”女人娇声说道。
只是却并不会让人有着任何的暧昧之心。
刺骨的寒意越发浓烈,那小舟已经停在了河边,破开了那浮冰。
微微的水波荡漾,似乎正等待着陆柏上去。
这小舟上空间位置不足,陆柏上去恐怕就得挨着那死人头。
在这种诡异环境之下,哪敢上去挨着啊。
“那多谢姑娘了。”陆柏却吐了口气,走上了小舟。
小舟比想象中要稳了许多。
陆柏向着侧边看去,只看到了大量的白骨簇拥在小舟之下。
骨手骨脚划动,让这艘小舟向着前方游去。
那人头此时也停止了歌唱,双眼满是冰碴。
哗哗哗的水声也在一直持续着,直到走出那片荒凉地带。
那小舟这才停在旁边的一个废弃渡口。
“李家村的李渡李纯孝,找到他,将他带过来。”女子声音清冷,但是在清冷的背后,却隐藏着刻骨也不能磨灭的恨意。
说完,陆柏便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寒意缩减了下去。
只是却并未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