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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宋正文卷第1027章移驾临安。

  李逆攻下长江重镇鄂州的消息已经传回来,如石破天惊一般引得朝野震动。

  冬月初,官家赵禥正捧着一杯暖酒饮下,砸巴着嘴,问了我一句。

  这是后宫的芙蓉阁,正是春意融融,马上便有美姬们上前搂着赵禥的胳膊,撒娇打趣,提出各类赌博嬉戏的花样。

  愈是会撒娇的,愈是受赵禥宠爱些。

  他捏着其中叫得最欢的那名美姬的脸,嘻嘻大笑。

  众人正要开开心心地摆开来玩,只见昭仪王清惠匆匆赶进殿来。

  赵禥从一对乳间抬起头来。他喝到微醺,一张脸蛋红扑扑的。

  转头看去,只见王清惠身上穿着一件袄子。

  此时殿上烧着炉火,暖意融融,别的宫人都只穿着轻纱,显出腋各样优美的身段,唯有这一身袄子格格不入。

  赵禥不等王清惠开口,笑道:

  王清惠心想,这大宋的社稷就像这座宫城一样,别处已是一片寒冷,唯有此间还烧着奢侈的炭。

  她侧个身,几名宦官这才敢从殿外进来,带上了一阵惹人厌恶的寒气。

  像是大宋社稷最后的安乐之地也漏了风。

  赵禥高呼道,他们怎么那么多要事!让师相决定不就好了吗」

  赵禥很讶异,惊道:

  他记得,年初与大元议和时就是这样,太后皇后与朝臣们勾结吕文德排挤他的师相。

  一年都还没过去,竟然又是这样。

  宦官们正面面相觑,赵禥已打发他们,道:

  王清惠小步上前,附在赵禥耳边小声道:

  你不要总跟朕讲,告诉朕怎么做就行。」赵禥已经不耐烦了。

  王清惠替他打点政务,虽说是很小量很小量的政务,但难免说得有些多着了,赵禥已越来越嫌她啰嗦。

  王清惠为难起来,犹豫了片刻依旧没有直说该怎么做,而是小声道:

  赵禥听得一脸茫然。王清惠只好说得更浅显一些,道:

  赵禥还是没听懂,且更不耐烦了。

  他转头看了看那群候在一旁等着陪自己玩耍的美人儿,像是站在街边看着糖葫芦流口水的傻子。

  「官家,皇后的凤辇在过来的路上了,必是要劝官家去打理国政,与其挨一顿说教再去听群臣啰嗦,还不如直接去听群臣啰嗦。

  赵禥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道:

  在宣德殿的御榻上落了座,赵禥定眼一看,只见贾似道面沉如水地坐在凳子上,而殿上的绝大部分臣子们都十分面生。

  他本来就不太处理国事,朝中党争又激烈,官员们走马

  观花一般上任又卸任,当然不认识。

  挪了挪屁股,赵禥正准备仔细看看谁是谁,突然听到一声极为激动的呼喊。

  移驾赵禥吓了一跳,惊问道:

  庆元府离临安倒是不远,之所以每次提移驾皆言庆元府,实则是为了方便逃到舟山岛上。

  当然,金人、蒙古人南下朝臣们认为这些北方胡虏攻不到海上,这无可厚非。

  但这次李逆既然能顺江而下攻破鄂州,再逃到海上是否有用,便值得商榷了。

  一般的皇帝仅从这一点就能琢磨出许多问题来。比如,这些朝臣是认为李瑕水师太弱还是惊慌之中没考虑到这点或者是习惯性地嚷出要移驾,以威慑君王,达到别的目的但赵禥根本琢磨不了这些。

  他从御榻上一蹬便坐了起来,像是恨不能马上就逃。

  有人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

  群臣面面相觑,像是不知还能如何向这个官家解释鄂州的战略地,鄂州位于荆、扬之间,襟带江南,依阻湖山,左控庐淝,右连襄汉,乃大宋整个防御体系的中枢,这些道理都对官家讲许多遍了,每次都跟没听到一样。

  好在有一名臣子显然极懂这个官家,应道:

  赵禥这才急得不行问道:可是可是吕文德说过,李逆如果造反,他肯定会平定李逆的啊!」

  说着,他看向贾似道。

  却见贾似道依旧沉着张脸,道:

  赵禥一愣,急得不行。

  虽然追究这些没有意义,但他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非要将这事情说清楚。

  贾似道淡淡道。

  应罢,惜字如金一般,半个字也不多说。

  赵禥登时便不知如何是好。下一刻,殿上群臣竟是纷纷弹劾起贾似道来。

  有的说贾似道平章军国事以来,国势每况日下;有的说贾似道重用吕文德,这才导致鄂州失守;也有人就此时贾似道君前失礼之事陈词,连赵禥听了都替贾似道委屈。

  他认为分明是因为自己上次没有听师相的,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怪师相呢

  于是他不理会那些个他认都认不全的臣子们,再次向贾似道问道:

  贾似道略略沉吟,郑重地,一字一句道:

  赵禥既不想去庆元府,也不想去御驾亲征,总之是只想留在临安享乐。

  给予贾似道的一切权力,都是为了这一个简简单单的诉求。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点要求都不能被满足,已经有好几次发生大事之后贾似道处置不了,他隐隐发现,师相好像没那么厉害。

  就不能有别的办法吗

  终于有官员道:「禀陛下,除了与李逆议和,别无办法。「

  赵禥几乎每听一句话都要重复着反问一遍,像个反应比别人慢了许多的傻子。

  但他再傻,也渐渐明白些道理。

  「怎么每次都是议和

  这都好几次了。次次都是议和,那朕要你话到一半,赵禥低下眼睛,偷瞥了贾似道一眼,不敢继续说。他倒不是不愿意议和,更不是突然硬气了。而是觉得臣子们那么大的权力,结果办的事情也太简单了,不就是遇到事就服软吗那他自己就可以决定。

  然而,才抱怨了半句,贾似道忽然起身。

  御前失仪赵禥再次被吓了,一跳。

  已分不清今日是第几次受到惊讶了。

  他第一反应想的是完了,师相生气了!之后再一想,意识到自己实在是错怪师相了。

  之前李瑕自称秦瑞,师相就是反对安抚李瑕的,是叶梦鼎那些人作的主;年初与大元议和,师相也反对轻易答应蒙元的条件,是群臣作的主。

  每次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听师相的话,才有了后面的坏结果,刚才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到这里,赵禥后悔不已。

  其实他真的了解了哪局势之后,也很想议和,好生后悔多了一句嘴。

  宣德殿的这场内引奏事显得奇怪了起来。

  贾似道离开后,只留下赵禥与一群他都不甚认识的臣子们商议国家大事。

  平时国家大事都是等由贾似道,今日却像是突然间将君权交还给了赵禥一般。

  赵禥全无准备,根本不敢做1任何决定。

  如果是贾似道要求他议和,他也许早就答应下来好回后宫嬉戏了。偏偏贾似道的主张是要他御驾亲征,这是赵禥最不可能答应的。听着群臣说移驾庆元府之事,他很想主张说要议和,但不敢,不敢再忤逆贾似道。

  赵禥遂不停提醒自己「都已经两次没听师相的了,朕以后一定要全听师相的。

  忽然,有宦官急匆匆地闯进了宣德殿,因太恐慌甚至在门槛处实实在在跌了一跤。

  这宦官迅速爬起身来,有那么一小会儿竟是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将一封文书一举,哆嗦了一下。